邊城偶拾

国境之南有小镇一枚，名为“边佳兰”。我总觉得叫“边加南”更传神，真的就在国土极南的岸边上。对面是强国邻居——弹丸小岛新加坡。近得真的就像是自家后院似的，几乎临海的每一处都眺望得到。跟几个印尼的小岛也近，所以渡口处处，水路交通甚是利便。

边陲之地，似通而实不通，总有些许暧昧。两岸三地各有国（海）界，自是半分逾越不得。通的是大气电波，电视上都是远近两国的频道，节目品质都比本地台好太多。仅有的RTM和TV3两个本地台，老像信号不佳似的“雾查查”，也没听说有谁会投诉。

小镇人口以华、巫两族占大多数。华人开店做生意，务农或讨海的马来人就是顾客。华人开的咖啡店，黑压压的坐满了马来人。一点也不觉唐突，因为这本也是我小时候司空见惯的景象，却是近二十年来城市里非常稀罕的事。

华巫以外，其余人种我估计以印尼人居多，再来就是各国的劳工。或许昔日，这里曾是一个静好无华的边防小镇。惟，不再是了。小镇正经历一场急速的蜕变，不管喜欢与否，事先张扬的石化工程已让小镇一夜成名，而这也是未来的大势所驱。

如果你来，你会发现，这里没有国内各地低迷的经济气压。人流和车流量每天都以惊人的速度攀升。访客不再仅仅是偶尔来骑骑脚车、吃吃龙虾海鲜的本地或新加坡客。还有中国人、台湾人、韩国人。。。

才回过神，甫向我微笑点头示意，在我旁边坐下的马来阿邦，正扯开嗓门向咖啡店隔壁，杂货店里忙得不可开交的华人阿妹订货：“妹啊！给我两斤白糖，两斤面粉，待会来拿！”

（同文获刊于1124《东方日报》之「八方論見」）